靚號開價動輒幾十萬元

兩個月前，記者通過一代理商，同手機靚號經紀人張某取得了聯系。張某手頭有包括寧波在內全國很多城市的手機靚號。據他介紹，做這個偏門生意，看中的正是靚號資源越來越稀缺。所謂靚號，圈子里的概念，包括ABCD這樣的“順子號”、AAA之類的“豹子號”、AAAA這樣的“炸彈號”等，另外還有ABABAB或者ABCDABCD之類的交叉號。

手機靚號值錢，但你想不到會那么值錢。

很多人無法理解，不就一個手機號嗎？咋能賣那么多錢，而且居然還有人買。

不久前，因為兩個吉祥號碼，代理商王某同運營商發生糾紛，揭開了手機靚號利益鏈的冰山一角。

記者調查發現，手機靚號如今已形成收號、養號、專業炒號的灰色交易市場。靚號背后的狂熱，讓不少代理商都覺得難以理解，而其中的水之深，讓具有多年代理商經歷的老李也自嘆只是個入門級。

號碼糾紛揭開靚號利益鏈的蓋子

日前，通訊代理商王某花2.4萬元弄到兩個吉祥手機號碼，每個號碼都有兩個四連號。不久前，他加價把其中一個號碼賣掉，運營商卻不給他開通，給出的理由是：上面搞錯了，兩個號碼都要收回。蹊蹺的是，兩個號碼交上去的當晚，王某發現其中一個號碼轉到了一用戶名下，而且還能通話了。

做了多年代理商，王某認定其中必有貓膩，于是找運營商討要說法。

記者跟著王某試圖親歷他跟運營商的調解，但遭到拒絕。除了王某本人可進入調解室外，其他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入。

用王某的話說，調解過程定會涉及兩個號碼賣出的內幕，如果運營商內部有人參與，那可是明顯的違規行為。王某懷疑，兩個號碼被他買走后，可能有人許以更高的價格，導致運營商找了個借口把號碼收回，再轉給別人。

看似普通的一個糾紛，是手機靚號背后的市場需求和意想不到的暴利。

張某向記者推薦了300多個寧波地區的手機號碼，價格從3000多元到30多萬元。記者看到，幾千元的靚號多為“豹子號”，連號越多，價格越高。

張某承認，這些號碼絕大多數都有主人，不過手機卡沒用過。如果記者確定要哪個號碼，他可帶著記者到號碼歸屬地的營業廳當面辦理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。

見記者對188886AAAAA這個號碼有興趣，張某報價28.8萬元。記者質疑價格太高，張某卻說這個報價就是底價，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。他信心滿滿地說，這樣的好號碼根本不愁賣不出去。

幾天前，記者撥通了188886AAAAA這個號碼，接電話的是一名男子。他告訴記者，他剛剛買下這個號碼，花了30萬元。這意味著，兩個月時間，該號碼就漲了1.2萬元。

為什么花30萬元天價買個手機號碼？該男子表示，手機號碼很難用價格去衡量，只要喜歡就好。在他看來，伴隨著手機的普及，11位數字組成的手機號迅速增加，擁有特殊號段的手機靚號肯定將日漸變得珍貴稀缺，也會越來越值錢。

靚號從哪里來？

除了張某這樣的專業炒號人，做了快20年通訊代理的老李也在兼做手機靚號的營生。他直言不諱地說，很多代理商都在做這個生意，而且還是一塊不小的收入來源。

老李的店面不大，10多個平方米，店門口的小黑板上寫著出售靚號的廣告：18888AAAAAA、1380BBBBBBB、139574CCCCC……

這些號碼特惹眼。老李承認，這些號碼并不在他的手上。他說，圈子里都這樣操作，炒號的人出售號碼，往往在多點同時掛牌，哪個點賣出，可拿到10%的傭金。

桌上一個本子記錄著幾十個看上去并不顯眼的號碼，但每個號碼后面都標有身價，高4000元，低的也有幾百元，以兩連號為主，有的只是數字讀起來順口而已。

這樣的號碼也能賣錢？老李解釋說，蘿卜青菜各有所愛，你覺得沒啥意思的號碼，在另一個人眼里也許就有啥寓意，就會買。老李也無奈地表示，像他這個級別的代理商，能弄到這樣的號碼已相當不錯了，其中大部分都是運營商作為業績獎勵給他的。

他向記者解釋說，按規定，運營商不能賣號碼賺錢，也就是不能收選號費，但運營商有辦法把靚號截留，通過其他手段流到市場，等到了代理商手中，再加價賣出，就變成合理合規的事情了。

在老李的印象中，代理商以前申請號段，像135、138這樣的開頭還可選，但現在不行了。代理商提出套餐要求，比如保底20、保底50等，需要多少個號，全部機選。而運營商放號出來時，已自動把號碼分類，靚號被截留，因此到代理商手中的都是很普通的號碼。

既然這樣，那些“豹子號”“炸彈號”是怎么出來的呢？老李承認，機選偶爾也有漏網之魚，但90%以上的靚號都是通過其他途徑流入市場的。

大的一個出口還是代理商。運營商為擴大業務，經常要代理商去擺攤蹲點，跑鄉村進企業。代理商拓展業務雖有提成，但場地費、勞務費之類的開支就要自掏腰包。所以業內的做法是，根據代理商的業務拓展情況，運營商提供給代理商幾個好點的號碼作為獎勵，比如三連號、四連號等。代理商拿到這些號碼，就可加價賣出。通過這種方式，刺激了代理商拓展市場的積極性，給運營商也帶來了效益。

還有就是大的集團公司，所謂的大客戶。因為業務量大，運營商會考慮大客戶提出的要求，給他們提供好號碼，像五連號、六連號，甚至連號更多的。所有好號碼的套餐價格都很高，有人使用一段時間后，可能沒意識到靚號的價值，轉手就流到了市場上。

靚號的門檻越來越高

記者在多家通訊營業廳證實了老李的說法。

在百丈路附近的幾家通訊營業廳和專營店里，記者詢問得知，“吉祥號”或“三連號”店里幾乎都有提供，大多數門店還公開設有靚號專柜。

因為相關規定明令禁止選號費，所以許多營業廳并沒有對號碼明碼標價，一般通過買話費送靚號等優惠活動，捆綁銷售靚號。

據營業廳一工作人員介紹，比如號碼尾數是三連號的，需預存500元話費，而后一年中，以每月98元享受158元的套餐，一年內號碼不能注銷，套餐不能變更；號碼中間四位有“574”或“888”的，需預存300元話費，每月以28元享98元套餐，持續半年，不能取消。根據靚號級別不同，預存款和套餐分三六九等，種類繁多。

而在另外一家營業廳，記者看到的情況大為不同。當記者詢問店里是否有三連號或四連號等靚號時，工作人員將記者帶到了一個內側的柜臺前，打開一個特定電腦頁面，所有的靚號都在里面。比起先前幾家營業廳，這里的靚號價格就貴了很多，尾數是三個6、三個8、三個9的，一律需預存6000元，每月保底消費389元；尾數是三個2、三個3、三個5的，預存3000元，每月保底消費289元。

而當記者詢問是否有四連號，即“炸彈號”時，工作人員表示，“現在這種號碼非常難得，上個月有人想要，好幾萬也買不到，預存多少都不行。”該工作人員說，現在市場上的四連號起碼在12萬元以上，低套餐599元，三年內不能改套餐，改也只能降一檔，即599元降到499元。“炸彈號”一般還有20年的協議期，即20年內不能取消號碼。